爱上一只鬼（忘羡）（八）

“我没有！”蓝湛不知那小像是如何到他身上的，此时他没法解释清楚，“相爷，我对公子绝没有非礼之心，这画非我所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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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蓝大人，枉你是个读书人，竟如此不顾礼义廉耻！”张诚气定神闲，那井口之阵他早上就发觉被人破了，傍晚李氏给他传信说魏长泽有些反常时，他就知道或许有人要让魏长泽见到魏婴的亡魂，他便及时地施展了役鬼术，这才没让真相浮出水面。

“魏公子年幼为鬼，孤苦无依，但相爷仍在，也不是任你欺负的。”张诚意在拱火，“你欺他无法言语，以为你做的丑事没人知道么？”

“来人，把他给我轰出去！”魏长泽一时气愤交加，蓝湛被两个仆人架着赶出了相府。

蓝湛走后，魏长泽回头，魏婴的亡魂已经消失不见。“张道长，阿羡他…去了哪儿？”魏长泽怅然若失，他刚刚才见到长大后的魏婴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的小阿羡。

“相爷，公子毕竟只是魂体，不能现形太久的。”张诚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，“请相爷恕罪，我未及时发现公子仍滞留着不肯走，是我疏忽了。”

“张道长，阿羡他为何迟迟不愿被超度？”魏长泽想起了魏婴小时候的可爱模样，封存在心底的伤心难过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
“相爷，鬼魂不愿被超度，大多是心愿未了。”张诚微微垂下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暗光，“公子刚刚露面的时候，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？”

魏长泽想起，魏婴手里拿着的那个囍字。“阿羡他不知为何，从怀里掏了个红色的囍字出来，”魏长泽回忆着当时的情景，“然后，对着我慢慢地点了点头。”

张诚作势拈指默算了一番，叹了一口气。“相爷，令公子夭折的时候尚是孩童，未成年就夭亡的孩子不能葬入祖坟，故公子的亡魂只能在外孤单飘荡，如今他想让相爷替他寻个伴，他有个依靠，也好安心离去。”

“寻个伴？”魏长泽想到魏婴手里拿着的那个红色囍字，“你的意思是配阴婚？”

“正是，”张诚点点头，“相爷若有意，在下可开始为公子物色合适的对象。”

魏长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，阴婚虽不提倡，但若能让阿羡在那头有个依靠，他也好安心。当年阿羡没的时候，因为是夭折的幼童，没有办法葬入祖坟，只能孤零零地独葬在一旁，甚是凄凉。如今若能配成阴婚，在那头有个互相照应的，他也好放心。

宰相大人要为夭折的大公子配阴婚，一时间这个消息在京中官员之间暗暗地流传了开来。不少官员开始打听起家族中可有年少而亡的年轻人，虽是阴婚，但若能成，也算是和宰相大人有了姻亲关系，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。

“让我进去！相爷，”蓝湛听说了魏婴要配阴婚的消息，在相府门口截住了魏长泽，“张诚他就是个妖道，你不能听他的！”蓝湛心急如焚，他不知张诚暗地里又在搞什么鬼，但肯定没好事，他一定要阻止。

“蓝公子，”魏长泽拂了拂袖子，“我不治你对我儿的轻薄之罪已是很宽容，人鬼殊途，你莫要再纠缠了。”

“相爷！你信我！”蓝湛推开拦着他的相府家仆，又被魏长泽身边的侍卫押住了，蓝湛动弹不得，眼睁睁地看着魏长泽走远了。

很快，张诚就物色到了三位同魏婴一般早逝的少年，张诚将庚贴一一呈给魏长泽看。“相爷，这第一位是禹州知府的小儿子，十六岁时不慎坠马而亡，性格温顺。”张诚又指着第二张庚贴道：“这第二位是新丧，正是去年征战沙场为国捐躯的小谢候，少年将军，英姿勃发，他的家人也正在为他筹备阴婚对象。”张诚拿起最后一张庚贴，“这第三位是同庆钱庄的大少爷，生得俊俏无比，人也聪慧，可惜在一次商途中遭遇劫匪不幸遇难。”

魏长泽看着盘中的庚贴，“张道长，这三个人选貌似都不错，但我不知阿羡会中意哪一个。可有法子，让阿羡亲自选一选？”

“相爷，您真是爱子心切。”张诚本想就这么选定，没想到魏长泽要魏婴亲自选，其实这三个人选都不过是拿来装装样子的，真正的阴婚对象他心中早有计划。不过既然魏长泽有要求，那也难不倒他。

张诚将三张庚贴摆在方桌上，设坛念咒，不一会儿铺在竹箩里的细沙滚动了起来。一旁的竹枝像被人捏起一般竖了起来，慢悠悠地飘浮到了竹箩上方。细长的竹枝条缓缓地落下，在细沙里写下了一个“三”字。

“相爷，公子已做了选择。”张诚收起竹箩，“看来公子是相中了同庆钱庄的大少爷。”魏长泽点点头，“那接下来的流程便交给你了。”

“是。”张诚目送着魏长泽离开，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，看得出来即使魏婴死去多年仍然是魏长泽的心头肉，不过那又如何，魏婴生前无力反抗，死后更是任他拿捏。

蓝湛不甘心地走在大街上，他就不信张诚能只手遮天，这懂法术的道士，天下也不是只有张诚一个。只是他该去哪儿找能与张诚相抗衡的，术法高深的道长呢？

“你别跑，说好了小木剑就借你玩一会儿的。”“不给！小木剑是我的。”巷角，两个小孩在追逐。

“你还我…”“小木剑刻你名字了吗？”个子稍高的孩子叉着腰，“你怎么证明是你的？你叫它，它答应你吗？”穿蓝衣服的小娃娃一听委屈极了，那明明是他的小木剑。

“孩子，是你的就是你的，”一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好经过，拍了拍蓝衣小娃娃的肩，“别怕，你就叫一声。万物有灵，说不定小木剑真的会有回应呢。”

蓝衣小娃娃回头一看，是个微笑着的中年大叔。小娃娃鼓起勇气对着小木剑喊道：“小木剑，小木剑，你是不是我的？是，你就点点头。”

诡异的一幕出现了，在另一个孩子手中的玩具木剑竟然自动弯折了起来，看起来就像人在点头一样。“啊！有鬼…”另外一个孩子吓坏了，连忙把玩具木剑扔了。蓝衣小娃娃捡起心爱的小木剑，回头正要对陌生大叔说谢谢时，一转身，大叔已经没有踪影了。

蓝衣小娃娃没看到那人是怎么离开的，但蓝湛却看得一清二楚。那人…刚刚是穿墙了么？蓝湛揉揉眼睛，他看到那中年男子笑着朝一面墙径直走了过去，之后便隐没无踪。